南浦

都可以代,请随意

【排乙/及川彻】我的日记,和关于他的部分

全文7k,第一人称。

这篇是从妹的视角补充一些没能被看到的故事。及川彻视角的前情在这里。

 

 

 

2010年11月21日,小雪

 

 

首尔的冬天好像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还冷得要命。

 

今年的雾霾好像更严重了。路过电器店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报相关的新闻,西装笔挺的主持人站在硕大的南半岛地图旁边信誓旦旦地说是从中国吹来的。

 

每年都是同一套说辞,无知得像是没有学过世界地理。

 

站在路边等巴士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响,提醒有新邮件。我把手从手套里艰难地褪了出来,哈了口气,按亮屏幕。

 

是小早,不出意外地又是在讲她高中的排球部。

 

“小春,你说我到底要不要追他啊!”我几乎能想象出她纠结的眉头,“他看起来很不好说话诶,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我和他看起来谁更不好说话?”

 

对面发过来一个恍然大悟的颜文字,“果然还是你略胜一筹!”

 

“……”

 

“谢谢你小春!我突然又充满了信心!wwww”

 

我下意识地笑了笑,才发现脸上牵动笑容的肌肉比露在外面打字的手还僵冷。上一次笑的表情出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时候,我也不太记得清了。所有记忆的节点都好像停在了月初的伦敦奥运会国家代表选拔赛上,最后那一箭的分数冷冰冰地出现在计分屏上的时候。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室外靶场的太阳却仍然亮得让人目眩,刺得我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窒息的黑暗如狂潮般涌来,在一瞬间就将我吞没。

 

就好像是谁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咙。

 

我在最后一箭上失去的奥运会备选资格,被一个才学了两年射箭的“天才”选手轻飘飘地拿了过去。

 

天才吗。

 

听上去只是某种显得我所有的努力都很可笑的东西。

 

心里闷得难受。我很想深呼吸一下,但又想起了雾霾的事,只好算了。

 

回家的车上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是宫城那边的转学手续都安排好了,明年四月份就可以入学。她本来是想在东京帮我找一所高中来着。比起宫城,东京的各项训练设施都更完备,加上我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入选了世青队,参加那边的集训也更方便一些。

 

不过我拒绝了。

 

高中的最后一年,不管怎么说还是想要跟小早一起度过,毕竟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做同学的机会。

 

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妈妈罕见地没有反对,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我颇为任性的要求,开始帮我联系青叶城西的转学事宜。

 

大概她也觉得输掉的我很可怜。

 

不过无所谓了。老实说,这是我这段时间唯一觉得高兴的事。

 

终于要回家了。

 

 

 

2011年4月5日,晴

 

 

青叶城西的校园很漂亮,离青叶城遗址很近,和小早约好了明天放学之后去逛逛。

 

4月初还在樱花季的尾巴上,淡粉色的落樱在学校的各处飘飘扬扬,像是一场漫长又盛大的雪。

 

分班的结果出来,跟小早不是同一组,稍微有些遗憾。不过还好,教室就在隔壁,随时可以见得到面。

 

另外,我在分班表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岩泉一?”

 

我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的时候,她正在和后桌的同学聊天。

 

“你小声点嘛,”她紧张兮兮地左右看了看,难得地有些心虚,“对啦对啦,就是他。你今天见到他了吗?怎么样?”

 

我略微回忆了一下,诚实地回答:“没什么印象。”

 

小早接过我给她带的明治牛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就是一个皮肤有点黑的刺猬头男生啊,真的没印象吗?”

 

我一向觉得自己有些人脸记忆障碍。不过,也是因为很多无关的人实在没有什么记住的必要。

 

跟她道别之后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座位上,继续跟后桌的男生聊天。她在社交这件事上总是很有活力,有时候我甚至还需要她分点多余的元气给我。

 

转身回教室的时候,几个在走廊上挨挨挤挤站着的低年级女生正朝早苗的教室里张望。几个小孩大概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了,但其实脸上兴奋的神情在一群略显疲惫的三年级生当中还是相当显眼。

 

“那个就是吗?”

 

“对,在靠窗的后排!”

 

“让我看看……别推我啦!”

 

“啊啊啊他看这边了!好帅啊及川彻!”

 

有些耳熟的名字?好像听早苗提过,是学校排球部很有人气的球员。

 

我顺着她们尖叫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早苗后桌正和她聊天的那个人。不知道他们正在说什么,他一脸无奈地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阳光有些偏爱他茶色的瞳孔,在他长睫掩映的眼底停留了片刻,流转出琥珀一般清澈的光。

 

及川彻么。

 

我下意识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2011年4月13日,晴

 

 

昨天小早和岩泉君告白了,据她说很顺利。也许在旁人看来她拿下他的速度惊人,但大概只有我知道,她完全是蓄谋已久。

 

今天中午她去约会了。我自己找了个远离教学楼的天台吃午饭,然后做了两组手臂力量训练,做到第三组的时候,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是他。

 

我记得他的眼睛。

 

“上野同学?”他这样称呼我,“初次见面,我是三年6组的及川彻。”

 

说真的,这人有些自来熟。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他讨厌,反而顺着他的问题跟他多聊了几句。听到我去年底入选了世青队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对劲。除了惊讶之外,明显还有一些别的情绪。不过我暂时说不清楚。

 

另外,他讲起排球的时候,脸上有一种极其好看的生动,以至于我罕见地起了坏心,在他介绍完自己在排球队里的角色之后,平静地告诉他我有个前男友也曾经和他打一样的位置。

 

他差点一下子被面包噎住了。

 

我几乎把这辈子经历过最伤心的事都挨个想了一遍,才忍住没有笑出来,并且努力调整出了担心的语气,问他要不要喝点水顺一顺。

 

当然是骗他的。

 

虽然我也不是那种纯情到高三还没有过情史的人,但排球二传前男友什么的……

 

他也不想想,哪有这么巧的事。

 

 

 

2011年4月15日,多云

 

 

最近的训练成绩还不错,逐渐适应了每天加练到八百支箭的强度。

 

顾虑到左肩的旧伤,教练一直有意在控制我的训练量。但在去年那个前所未有的打击之后,我还是决定使出全力去试一次。

 

总之,今天我在mp4里下载了一部新的电视剧来看,准备小小地奖励一下自己。

 

但在天台上又遇到及川彻了。他发现我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表现得有些讶异,好像这件事是什么惊人的大发现似的。

 

什么嘛。射箭选手就不能看电视了?且不说就连近视患者也可以射箭,我的视力可好着呢。

 

 

 

2011年4月17日,阴

 

 

今天填了第二外语选课意向,我没什么犹豫地选了韩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中午在天台做了点有氧训练。及川彻上又来待了一会儿,给我尝了点他的牛奶面包。礼尚往来,我请他喝了一罐boss咖啡。明明是微糖的,他却苦着脸非说像是某种汉药冲剂。

 

 

 

2011年5月3日,多云

 

 

已经数不清到底在这个天台遇见他多少次。

 

以至于我今天忍不住问他,“你没有恋爱要谈吗?”

 

完全出于好奇,或者说单纯的八卦。

 

“你不也没有吗?反正我们现在都是单身,不如——”

 

被我转头盯住之后,他很识趣地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这人烂话真的很多。稍微熟悉一些之后,这点就越发突显。不过他总是能恰好地拿捏玩笑和冒犯的边界,如果因此跟他生气,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大度。

 

总之很令人抓狂。

 

 

 

2011年5月15日,晴

 

 

今天是IH的宫城县内排位赛,在宫城运动公园那边,离家还挺远的。不过早上的天气很好,是个好兆头。

 

换好衣服出来,在看台上看到了小早,并且意外地看到了及川。距离有点远,不过他把口型做得夸张,所以看得很清楚。

 

“加油!”他挥着手说。

 

加练的效果开始慢慢体现出来了,比赛的手感很好。

 

午饭的时候小早接到了岩泉的一通电话,丢下我和及川两个人跑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及川好像不太自在。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敷衍说今天太阳太大。不过,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他突然有些低沉地问我,“有人说过上野你是天才吗?”

 

天才?

 

我吗?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为现在这个词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耻辱。

 

“我也只是那个所谓的‘天才’死死踩在脚下的、绝望的第二名而已。”

 

也不知道都跟他乱七八糟地讲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像是给自己下了一道无情的判决。

 

“那就等你能弹到想象中那样好再回来。我没工夫陪你练习。”

 

及川背后的电视机正巧播出了这样一句台词。

 

是《悠长假期》。

 

我初三的时候很爱看这部剧来着。那大概是我遇到的的第一个瓶颈期,从五十米靶第一次换到七十米,每天训练射出的十环少得可怜。那段时间回到家就蒙进被子里发呆,但不敢哭,因为眼睛肿起来的话又会影响第二天的训练。

 

那时候偶然在dvd店看到了这部片子,木村拓哉坐在小沙发上拿着啤酒罐,有些不确定地梳理着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啊,人不需要总是拼命奔跑的。总会有的吧,不管做什么都失败的时候……”

 

从那之后就像上了瘾。觉得难过的时候,就会把这部剧找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些糟糕的情绪就好像能随着呼吸一点一点慢慢流走。

 

以至于现在,里面的台词我都背得滚瓜烂熟。

 

屏幕上,木村拓哉那双漂亮却落寞的眼睛跟桌子对面及川的眼睛渐渐重合起来。

 

我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会问我那个问题。

 

 

 

2011年6月4日,小雨

 

 

今天是IH的宫城县内排球预选赛第三天,在仙台市体育馆,由青叶城西对战白鸟泽。

 

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答应了及川要来帮他应援的,不过前两天射箭那边的赛程有冲突,没办法抽身。

 

小早在大巴上显得有些紧张。听她说白鸟泽是县内的最强队,尤其是对面还有个世青队的选手,今天的比赛大概会打得很艰难。我想起来第一次在天台上遇见及川,听说我是世青队员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不过,真是精彩的比赛。我完全不懂排球,但是也要发自内心地这样说。至少现在我完全理解了及川这个人在青叶城西令人匪夷所思的人气——毕竟单单是长得好看,嘴还那么欠,不至于夸张到有个人后援会的地步吧。

 

不过,站在观众的立场是如此,如果是站在——勉强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其实有点担心。

 

毕竟他们打得很好,球队之间的配合极其默契,甚至连失误丢分都很少,但这恰恰是最要命的。因为这意味着即便他们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水平,和对面的差距还是太大。如果是因为失误太多输了,反而可以安慰自己还有补救的机会;但如今看起来,只是单纯在综合实力上被对方以绝对优势轻松碾压过去了。

 

及川那天所说的,属于第二名的的绝望——在这个不属于我的赛场上,我再次强烈地体会到了。

 

对方世青队的选手很好认,他的每一球都基本上无可挑剔。

 

不过为什么……你在场上的时候,我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我好像不太对劲。

 

 

 

2011年6月5日,阴

 

 

夏天就是要看《悠长假期》,有这么一个说法来着,于是今天重新看了一遍。

 

“奇跡があるよ。”

 

小南坐在钢琴前,流着眼泪,却那样肯定地说道。

 

会有奇迹吗?

 

会有的吧。

 

 

 

2011年6月7日,阴

 

 

小早听岩泉说,及川之后可能会考虑到阿根廷发展。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手指无意识地把手边的地球仪拨动得飞快。

 

阿根廷,南美洲……那是地球的另一半,和日本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2011年6月9日

 

 

交了申请表,把第二外语的课程改成了西语。

 

小早知道这件事之后一脸求八卦的表情。

 

我大概的确很不对劲。

 

 

 

2011年6月15日,晴

 

 

IH的决赛结束了。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做梦,但脚下最高的那个台阶却无比坚实。

 

虽然这次在比赛上没遇到三木选手,据说是在奥运会集训。有些遗憾,但我似乎不再害怕和她站在同一个靶场上了。

 

“奇跡があるよ。”

 

我再次想起了这句台词。

 

自由活动的时候去逛了调布的跳蚤市场,意外地找到了一张沙滩海报版本的《悠假》高清碟。这版封面其实是原声带的,用来做光碟封面的倒是很难见到。

 

买回来之后觉得还是写点什么再送给他比较好。

 

“DON'T WORRY! BE HAPPY.”

 

想了很久,最后只写了这样一句话。

 

再长的假期也会结束的,及川。

 

就像……我已经等到了。

 

所以,别担心。

 

 

 

2011年6月18日,多云

 

 

因为是全国的个人优胜,所以学校特别在礼堂开了表彰会。在台侧等待的时候,我看见三年级的队伍在最后面。小早没发现我在看她,毕竟距离的确有些远。

 

还看到及川了,在跟旁边的岩泉聊天。

 

应该也没发现我在看他。

 

都说了,我的视力可是很好的。

 

 

 

2011年6月25日,小雨转晴

 

 

今天被班主任叫去做进路指导了。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不过遇到了及川,第一次和他一起回家。顺便把一直装在包里的碟片给了他,借口说是生日礼物。

 

应该不算是一个太拙劣的理由吧?谁让他生日的时候是暑假,我那时又真的在国外集训呢。

 

他拿着碟片站在街对面,笑着恭喜我取得优胜,茶色的眼睛在路灯的映照下好看得有些犯规。

 

我不敢多停留,只记得自己转身之后越走越快,几乎跑起来。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去看。

 

 

 

2011年10月24日,小雨

 

 

在青年世锦赛的资格赛上获胜了,超过三木选手3环。赛后她特地跑来和我拥抱。

 

奇跡があるよ...本当にあるよ, 及川。

 

 

 

2011年11月1日,小雪

 

 

春高上的及川变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我说不清。不过我能确定的是,那个变化是朝着好的方向。

 

今天他问我为什么二外转了西语,我搪塞他说继续学韩语的话,会联想到某个神经大条的前男友。

 

“那个二传?”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七八个月之前随口编的瞎话而已,他怎么还记得。

 

 

 

2012年3月30日,晴

 

 

今天是卒业式,和小早在学校里拍了好多照片。

 

本来想在5组的教室里拍几张的,但小早不愿意进我们教室来——大概是因为岩泉的座位就在我旁边。

 

岩泉决定要出国念大学,所以他们最近闹得不太愉快。

 

于是被她拉到6组的教室,坐在她后桌,也就是及川的座位上,一起自拍了好几张。

 

及川的桌子收拾得很干净。

 

直到离开学校的时候才在校门口远远地看到了及川和岩泉。及川的身边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校服扣子送的一颗也不剩了。岩泉转头看到了我们,似乎想过来,但小早抓起我的手就开溜。

 

为什么没去田径部啊小早……真的很能跑诶。

 

 

 

2012年4月5日,多云

 

 

今天要去机场送及川,但因为比赛耽搁了一下,差点没赶上巴士。人生第一次在路上追着车狂奔,被所有路人行注目礼。

 

还好最后赶上了。

 

小早昨天劝我跟他告白,甚至在今天及川走的时候叫住了他,说我有话跟他说。

 

她在恋爱这种事上总是有让我羡慕的勇气。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讲了哦,小春。”

 

看着他消失在安检入口的背影,小早挽住我的手,发出一声叹息。

 

“嗯。”我摸了摸她搭在我肩上的头,“我知道。”

 

 

 

2012年4月8日,晴

 

 

青世赛的集训开始了,又回到了东京。

 

今天状态不错,练习赛的时候射出了我的个人最佳。

 

 

 

2012年4月30日,阴

 

 

起床的时候发现左手举不起来了,队医看完之后,面色凝重地帮我预定了明天去医院的检查。

 

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2012年5月2日,阴转大雨

 

(正文部分被黑色记号笔密密地涂掉了)

 

 

 

2012年6月12日,多云

 

 

今天是青世赛的第一个比赛日,我躺在病床上看了直播。由佳发挥得很好,在排位赛上拿到了第三名。我现在打字不太方便,但还是给她发了恭喜的信息过去。

 

小早昨天来看我了,一来就哭,大概是在换药的时候看到了我左手腕上骇人的伤口。

 

她先是恶狠狠地威胁我说以后我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然后逼着我跟她发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多希望可以遵守跟所有人的约定啊。

 

可是有个约定,我已经再也无法做到了。

 

 

 

2013年8月26日,阴

 

 

下周可以不用再去康复中心训练了。左手抬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抖,拿不住太重的东西,不过应付日常生活已经没什么问题。

 

左手在手术失败后还能恢复成这种状态,据医生说,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回家路上的街道旁种着两行高大的樱花树。夏末的树叶绿得浓稠,在夜色中飒飒作响,让我突然有些恍惚,记忆中的某个夏夜一闪而过。

 

我的假期好像又开始了,及川。

 

 

2015年6月30日,晴

 

 

入职第一天,小早特地过来请我吃饭。

 

“和那时候计划的将来完全不一样呢,小春。”

 

聊到高中的事,她猛吸了一口姜汁汽水,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本来立志要当漫画家的我,结果做了纹身设计师;而你,反而做了离我梦想最近的工作——记得帮我要宇内老师的签名!”

 

之后她说起前些日子在新宿碰到岩泉的事,她顿了一会儿,又装作不经意地把话题岔开了,只是从那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2016年8月6日,小雨

 

 

里约奥运会的开幕式上,在阿根廷代表队的队伍中看到他了。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应该比高中那会儿还要高一些,脸没有变太多,笑起来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就像约定的那样,他真的去看更大的世界了。

 

真好啊。

 

“真心地恭喜你,及川。”

 

不过,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在邮件输入栏里删掉了。

 

 

 

2018年9月13日,雨

 

 

熬夜看了男排世锦赛上阿根廷的第一场比赛。

 

一眼就找到了,他是13号。

 

 

 

2018年12月1日,小雨

 

 

部门调换的事正式定了下来。

 

“新年一过马上就要去阿根廷出差,”编集长对此很是抱歉,“一过来就这么多工作,要麻烦你辛苦一下了。”

 

“完全不会辛苦!”

 

这倒是我的真心话。

 

 

 

2018年12月3日,小雪

 

 

高三时的学级委发来了日期确认邮件,同学会定在这个月20号,附件是确定下来的名单。

 

点开之前,突然有些说不清我的心情。

 

 

 

2018年12月20日,大雪

 

 

本来早上就该结束的会议却拖到了下午三点,期间我忍不住地看表,还被编集长调侃说是不是忙着下班去约会。

 

之后火车票又出了些问题,好不容易搭上新干线,到宫城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出了车站,等了半天才等到的出租车,刚开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原地抛了锚,我只好提着行李到车站旁边唯一一家亮灯的711里躲雪。

 

不顺的事情接二连三,似乎在暗示着我今天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应该就此罢手。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小早去了个电话,打算告诉她我待会儿直接坐电车回家。可是我忘记了小早永远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变量——她怎么可能乖乖按照我的剧本走呢。

 

“我让阿彻来接你好吗?”

 

她突然话锋一转,这样说道。

 

我愣在原地,“他……在你旁边吗?”

 

我发誓,我当时并没有想要问这一句,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声。

 

“在的在的,你要跟他说话吗?”

 

没有给我任何反悔的机会,她那头似乎已经把话筒递给了旁边的人。

 

电话那头吵嚷声一下子灌了进来,但很快就被一个清晰又安静的呼吸声所替代。

 

“你好,我是……”

 

下一秒,我听见自己艰涩的发音努力拼凑成句:

 

“……及川,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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